“赵姨娘，有件事我想问问。”
“有什么事尽管问？”
本来赵姨娘对待云歌的态度，甚是趾高气扬。
但不久之前，在云歌去取衣服时，她与四皇子府的王昱暗中联系过。看王昱的意思，这个丫鬟身份独特。
深受四皇子的重视，她不能让她在太尉府中受到一丝委屈。
所以当下对云歌变得和颜悦色，连声音都不敢高出几分。
“府中的那个裁缝蒋宇，是什么来头？”云歌对她谄媚的模样有些惊奇，却没有点破，只是不动声色的问道。
“蒋宇？”赵姨娘微微蹙眉，不经脱口而出：“没什么来头，就是一个手艺精湛的裁缝而已。他本来是京都有名的裁缝匠，因为做的衣服精致漂亮。被李太尉接到了太尉府里，还特地安置了一个院子给他住着。”
“那他平时在太尉府都干些什么？”
“能干什么，有事没事做几件衣服。太尉府 这种闲人还少吗？但是啊，他跟一般人又有些不一样。”
赵姨娘走进几步，悄悄压低声音，似乎不想让外人听到她的话。
“有什么不一样？”
“这你就不知道了，太尉府里可不能随便乱走，像我们这种姨娘，只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，或者去花园走走。很多地方都有侍卫把守，要是乱走很有可能会被抓起来家法处置。所以我们有很多地方不能去。”
“我看到了。”
这正是云歌现在最为忧虑的事情。
方才不过去取个衣服，就被多次拷问，若不是有赵姨娘衣服的手信，她根本走不出院子。
那她如何能去搜寻证据？
“但这个蒋宇就可以。”
“为什么蒋宇可以？”云歌万分诧异。
“因为蒋宇是裁缝呀，我给你打个比方，这不是两日后老爷生辰吗？那从上到下，只要是出席的姨娘太太，都要制作新衣服。她们也不能全都去蒋宇的小院吧？所以只能让蒋宇去各个院子，为她们量制尺码。他回去做好后，会差人送话，她们自然会派人去取。这都成了太尉府的规矩了！而这些姨娘太太，又不是都住在一起，蒋宇当然能出行自如了。”
赵姨娘似乎也为此事有过思虑，却又无计可施，只能深深叹一口气。
房中旋即被陷入一阵寂静。
云歌一手托腮，像是深思熟虑 后，才蹙眉问：“可是这个李太尉，好像对蒋宇很是信任啊？他不过是个裁缝，却让他来去自如，为什么？”
“你别看他只是个裁缝，他可在太尉府待了五年。而且听说他以前救过李太尉的命，李太尉把他当恩人养着，自然跟一般人不同。”
“看来他很有价值啊！”
虽然云歌不喜欢这个蒋宇，跟他相处，总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。但若能利用他自由行走的身份，她行事也就方便多了。
念及此，她不再迟疑，忽而走到里屋，拿起桌上的剪子折返而来。
还不等赵姨娘询问原由，云歌已经用利剪，把那件新衣戳了个大窟窿。
一条触目惊心的裂痕，顺着袖口一路蜿蜒向上，如长蛇盘踞在衣服的纹路上。
“你这是干什么？”
“我要再见见这个蒋宇。”
“你是不是疯了！两日后就是李太尉的生辰，你把我的衣服给划了，那我到时候穿什么？”
赵姨娘气急败坏，先前的伪装全部被她撕下。
那嘴脸惹来云歌一声冷笑，再出声时，声色俱厉：“现在是什么时候了？你的新衣服重要，还是四皇子殿下的大事重要？”
此话一出，赵姨娘无言以对，气焰瞬间落了下去。
“姑娘可别生气，当然是殿下的大事重要。你放心，我马上安排，你明天一早就能见到蒋宇。”
看得出赵姨娘忍气吞声，并不是真对云歌心生敬畏。
不过碍着索涵柒的身份压着，才会俯首帖耳，到了关键时候，未必值得信任。
云歌在心中对她开始有所防备，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。
“那就有劳赵姨娘了。”丝毫没有客套，云歌将剪子弃于桌上，转身离去。
不知身后的赵姨娘，看着她的背影，嘴角划过一抹阴狠笑意。不满之意溢于言表，只是云歌不曾看到。
又或者她只是装作视而不见，心中不甚在意。
翌日清晨。
窗外一声鸡鸣，萧飞扬缓缓睁开双眼，意识尚未完全清醒。
就见窗纸上一个模糊的人影，外面有人！
萧飞扬万分警备，瞬间睡意全无，连忙从床上一跃而起。迅速拿起身侧长剑，轻轻走到了门前。
“谁？”
“蒋先生在吗？是我，昨天晚上我们姨娘应该已经打过招呼了，我是来送衣服的。”
萧飞扬皱起剑眉，略一回想，才惊醒过来。
昨夜的确有人来传过话，赵姨娘的新衣服有所破损，今日会送来缝补一下，他一定要赶在大宴前日给她。
一群爱慕虚荣的女人，还真是麻烦。
萧飞扬不动声色的将剑，插进里衣的侧腰封中。
随后快步走回镜子前，将人皮面具戴到脸上。确认万无一失后，才将木门往外推开。
果见易容后的云歌，等在最后一层台阶上。
晨风寒冷，也不知她等了多久，鼻尖已经被冻得通红。从始至终却没有敲门喊醒萧飞扬。
这女子有些奇怪。
“你等了很久？”
“也不是太久。”
“为什么不敲门？”
萧飞扬哭笑不得，接过云歌手中的破衣。
本不愿让她进屋，看她外衣单薄，那弱不禁风的样子，让萧飞扬于心不忍。索性往后一步，率先走进房中。
云歌喜上眉梢，连忙跟上他的步伐。
“怕吵醒了蒋先生，其实也没等多久。”
萧飞扬心中疑惑，此刻的云歌与昨日所见截然不同。
昨日的她九分戒备，巴不得进而远之。而今日的她，竟有几分讨好之意。莫不是有所求？
萧飞扬不动声色，转身假装将注意力放在了长衣上。
“哦，破得也不是很大，你回去告诉赵姨娘，大宴前能补好。”
“好。”
随即谁都没有说话，一阵沉默，萧飞扬有些诧异，回头看去：“你怎么还不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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