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？近来朕也一直在思考此事，只是不知该如何选择。你们既然想让朕早立太子，看来心里是已经有了举荐的人？”
中梁皇淡淡看过王宸一眼，全然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，倒向其他群臣问去。
机会来了！
索涵柒笑意更深，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。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用说，就已经水到渠成。只要他们说出他的名字，中梁皇必定会看到，在众位皇子中他最受人尊捧。
威望比其他几位皇子高出太多。
若他都不能当上太子，那应该谁都无法胜任。
“启禀皇上，微臣觉得，当今的十几位皇子中，只有四皇子殿下骁勇善战，曾经亲自带兵出征，都成了京都顽固子弟们效仿的典范。大家对他也是礼遇有佳，若能让四皇子当上太子，那肯定是众望所归。”
“是啊，皇上！四皇子能文能武，他若不能成为储君，就没有更合适的人了。”
“不可！现在可千万不能立储啊！事情都没有查清，其中暗含太多疑点。皇上，微臣觉得应该等一等，待万事真相大白之后——”
王宸不知死活，竟敢在群臣面前如此不给索涵柒颜面。
这不经引起了他的注意，再次仔细的将王宸打量了一番，最后一声冷笑。不过是个芝麻小官，说话如此不知礼数。
但中梁皇并未因此重罚，只神情严肃的问去一句：“你是觉得四皇子不适合当这个太子？还是只是单纯的表示立太子的时间不对？”
不仅时间不对，索涵柒也不适合。
这些话王宸都未出口，他只是避重就轻：“微臣觉得时机不对，要是现在不查清这些案子，日后再想翻案恐怕是难上加难。”
翻案？
中梁皇眯起双眼，将王宸再次审视一遍。
此人从前从不出头，在索涵柒还未得势时低调无比，怎么到了他仕途光明时，倒是跳出来百般对立？
这也算是百官中为数不多，敢与索涵柒公然对峙的人了。
留着日后有用。
“朕已经派人查清了，三位臣官皆是自缢，与他人无关。还有什么案可翻？”
听出中梁皇的质问之意，索涵柒心中狂喜。
其实他的话已经表明认同了太师的话，早立太子极其有必要。
“可是皇上——他们绝不可能因为没有保住太子而死，因为他们并不都是前太子殿下的旧部！而且他们的死很是蹊跷——”
“够了，父皇都说已经查清，一个小官居然还在此处胡乱猜测！罪当一等！还不快推下去！”
索涵柒终于忍不住，头也不回，但对王宸的训斥之意无法掩藏。
同时也开始思索，这个王宸究竟是什么人？为什么他以前没有看过？
而且对他好像还有些针对，也不知道是不是索涵柒想得太多。但他心底已对王宸满是不悦。
“朕自会回去好好思虑爱卿们的意见。”
中梁皇没有再多说，淡淡摆手，命两方人都回到原地。
“皇上，难道还想当年的悲剧重演吗？”
“什么悲剧？”
谁知王宸分毫不退，竟昂头迎上中梁皇的目光，一字一句没有退缩。
“当年木将军死于非命，全家被一夜灭口。这案子直到今日都是个谜，不也是旧案一桩吗？皇上如今是想太子与三位高官的案子，也变成永远的悬案吗？”
“放肆！你好大的胆子！竟敢对皇上口出狂言，来人！”
一席话落，在索涵柒的授意下，近在中梁皇身边的太监张德福，连忙朝王宸骂去。本想借机让人将他待下去。
谁知道中梁皇突然的挽留：“慢。”
“是。”
“是谁告诉你，将军府的案子变成了悬案？你为什么会提到木将军的案子？”
王宸被如此逼问，神情几分怔愣，良久沉默，才重新开口回答。
“微臣只是听说传闻，并未真正了解这案子。之所以今日提到，也是为了举例而言。并无他意。”
言罢。
中梁皇保持了一阵沉默，半晌，才将视线移开，神情更是几分慵懒。
“好了，今日之事就到此结束。你们若没有其他事就退朝吧。”
也不知他到底相没相信王宸的话。
但从中梁皇的口气中不难听出，他其实已经答应了太师他们的请求。或许再过不久，中梁就会有第二任太子了。
“恭送皇上！”
“恭送皇上！”
“恭送皇上！”
文武百官异口同声，眼看着中梁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殿。
王宸才恍惚回神，正遇上索涵柒看来的目光。
那视线阴狠而冷静，却披着一件儒雅善良的外衣。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为人正直，根本对一切漠不关心。
直到百官纷纷退去，索涵柒才拂了拂紫袖，却在原地静静等待。
没有随他们立刻离开，反而有意等到群臣散去，他才一步一步的走向王宸。他们二人都留在殿中。
这是索涵柒唯一留下的原因，不过是想警告亦或威胁这王宸。
“以后说什么话之前，先照照镜子，看看你是几斤几两。没能力就管好你的嘴，否则本皇子让你永远说不出话。”
什么意思？
王宸尚未回神，索涵柒就已经甩袖离去，只留他一人站在原地怔怔出神。
万万没想到，今日不过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关于木将军的事，皇上就面色剧变，继续查下去恐怕艰难无比。
看来他必须另辟捷径，一定要查出真相，不能让木将军和他的家人枉死一场。
是夜。
宣政殿中灯火摇曳。
中梁皇单手揉揉眉心，神情间有一丝怅惘，还有一丝犹豫。
良久过去，才听他的一声叹息。
声音轻不可闻，却让张德福心生诧异，多年以来他还未见过中梁皇情绪这般低落。甚至在皇后下葬，他亲手手刃太子那日，都没有半分伤怀。
怎么小小一件立太子的事，就让他心情阴郁？
“皇上，夜深了，可是要安寝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奴才这就命人来服侍皇上？”
“对了，四皇子的母亲是德妃吧？”
“是，皇上。”
中梁皇明知故问，似乎为了确认，许久才自言自语道：“德妃，朕还欠她一个孩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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