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不是死了这个人，我还真没有机会看到那盏灯。”
方才唯一沉默的侍从，在他们说完之后，低声补充一句。好像回忆不堪回首，有些不愿提起。
或许也是因为害怕。
却将苏慕的目光再次引来，他随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脸，颇有几分安抚之意。
“哦？可否说来听听？”
一番犹豫，那人似乎不太想说。
但身边的侍从们都来了兴趣，不经开始催促道：“哎呀，你就别磨磨蹭蹭的了，话怎么能说到一半就不说了？我们可都听着呢！”
无需苏慕开口劝说，那侍从已经选择了妥协。
“当时我有个叔叔正好在东宫里任职，我年纪不大，那日随着叔叔在宫中。他们派我叔叔去搬尸体，因为人手有限，我便去充当人数。我可是亲眼看到了那个摔死的侍从！啧啧，那个惨样我现在还记得。”
看他说得有模有样，不像是在编造故事。
苏慕便沉住气，没有出声打断，也随着其他人安静的听着。
“而我之所以能看到那盏灯，就是因为这个侍从死了之后，还把那盏灯抱得死死的！我们好几个人一起动手才掰开他的手，把那盏灯取了出来。”
“那盏灯到底长什么样？”
“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，奇就奇在灯座上。”
“灯座怎么了？”
“就算是在白天那灯座都能发光！”
“你别说笑了！难不成灯座里还点了火？这火还能一直不熄？”有人不信，与侍从争执起来。
“本来就会发光，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到的，你去问问当时在场的人！谁没看到啊！那灯座的的确确的发了光。”
“你确定不是灯芯，而是灯座发的光？”苏慕不理会其他人的质问，皱着眉头问道。
“我确定，就是灯座不会有错！”
侍从斩钉截铁，没有丝毫迟疑，那一幕至今仍在眼前清楚的回现。
“发的什么颜色光？”
“跟橘子一个颜色。”
“橙色？”
“是是是！是橙色！”
苏慕便没再说话，又是一阵思忖，才重新开口道：“那盏灯后来怎么样了？”
“后来他们看那盏灯很神奇，便准备将灯送给太子殿下讨功，谁知道因为一些事给耽搁了。灯就暂且放在领侍的房中，第二天等我们再去的时候，竟然发现那领侍暴毙在房中，死的样子跟之前的侍从一模一样！”
“什么叫跟之前的侍从一模一样？”
“那盏灯也被他紧紧抱在怀里，连姿势都分毫不差。”
这绝不会是巧合，侍从刚一说完，苏慕心中便已有了定论。
“那最后呢？”
“最后事情闹得太大，太子便请了云山寺的住持来做法。从此谁都不敢再动那盏灯，原封不动的还到了戏楼里。大家都说那灯受到了诅咒，只要是碰了的人都得死。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进那戏楼。”
“所以说，那盏灯如今还在里面？”
“那可不是？就算灯再神奇，那也不能因为想看一眼，就枉送了自己的性命呀！”
“说得也是。”
苏慕点点头，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，不再多说什么，抬眼再次朝高楼望去。那交汇在眼眸中的淡光，表明他已有了计划。
“我有些累了，今日将先回去吧。”
“好，那公子这边请。”
“对了，我刚才随王管家一路走来，感觉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远啊！你们有没有什么捷径，我走得有些累了。”苏慕云淡风轻的一问。
那些侍从停住脚步，再次对视一眼，似乎在征询对方的意见。
一番思索过后，好像都觉得这并非什么大事，应下也不成问题。
“有是有，不过路不怎么好走，要是苏公子能忍一下，那我们可以带公子走这条路。”
“只要少让我走些路，难走一点没什么。”
“那公子跟着我们吧。”
看到他们终于妥协，苏慕计谋得逞，心中狂喜不已，看来今日收获颇丰。
一路之上，苏慕没再找他们搭话，只是埋头而行。沉默只因他想将这路记得清清楚楚，也好再来时不会迷路。
回程所用的时间，果然比来时要少很多。
苏慕很是满意，随手拿出几锭银子赏给了那些侍从。随后不紧不慢的道：“这事儿你知我知，为了不必要的麻烦，我觉得就没有必要告诉王管家了吧？”
“我们刚才也正想跟苏公子说这件事，要是让王管家知道了，指不定又要责罚我们。还是守口如瓶好。”
原来他们现在有些后悔了，却又不好跟苏慕直说。
几人心照不宣，苏慕朗声一笑：“放心吧，我也不喜欢听王管家唠唠叨叨，不过是走了条小路，也没多大的事，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。”
“那就多谢公子了。”
他们领了赏银便不再久留纷纷退去，只留苏慕一人在原地，他没有马上进屋，也没有再离开小院。
许久之后，那扇木门才被苏慕推开。
这封密信萧飞扬已经等了整整一天，才见苏慕的白鸽再次出现。
出现的时机有些不合时宜，木云歌正在两尺之外，侧着头与王宸议论集结旧部的事。
“这些人你已经联系过了吗？”
“昨天就联系过了，他们看了郡主的手信之后，都表示到时定当拥护郡主，为将军报仇雪恨。”
“那这些呢——”
话未说完，木云歌突然回头，恰巧看到萧飞扬手中一只白鸽，不由得一愣，似乎认出了那是只信鸽。
“出什么事了？”
隐隐感觉到有事发生，她的视线一刻不离白鸽腿上的密信。
被如此急迫的目光所注视，萧飞扬的行为有些不自然，仿佛不愿让木云歌知道信上内容。却又找不出拒绝的理由。
只得将信取了下来，自己先看了看。
“是谁写的？”
“苏慕。”他不想骗她。
“是不是关于血灵玉的事？给我看看。”
木云歌一个箭步，不待萧飞扬阻止，已从他手中夺过了密信。
“你——”
“我去。”只是草草一眼，她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。
“你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吗？”
“看清楚了呀。”
“你难道不怕？”萧飞扬对木云歌的回答匪夷所思，忍不住再次强调了一遍。
可是她的神情没有丝毫动摇，仍旧点头道：“怕什么，不就是个女鬼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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