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思竞咚咚咚跑上楼,门虚掩着,一推门,全是饭菜的香味。
父母和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说话聊天,看上去很亲切。
这是张思竞的战友,谭正飞,看名字根正苗红,前两天说来看张思竞,不知道怎么和他家里聊的,他爸妈开始疯狂给张思竞找女朋友。
张思竞没有想过要找女朋友,他更关心自己头痛的毛病。
这一来闹到现在,他根本吃不消,不知道怎么了。
他和母亲说话时,才知道谭正飞这小子跟家长说张思竞可能是喜欢男的。
天底下还有这种操作?
可家长们觉得谭正飞分析得对极了,害怕死了,就开始张锣整鼓要给张思竞验明正身。
“妈,我都说了,我还很忙,不要再给我弄这些!”
“忙也不能缺了这个!”
“那小子乱说的!”
“人家对你还不是知根知底的?”
“他懂什么!”
“思竟,你是不是要我们生气?”
“我更生气!”
张思竞很凶悍,一把从门里抓起来谭正飞:“你什么意思?”
谭正飞笑嘻嘻的,也不反抗,“阿姨问,我就说了嘛。而且思竟,我也觉得你有问题。”
张思竞觉得他眼睛一股笑意,明显得很扎眼。
他是在讽刺挖苦张思竞吗?
谭正飞军营里就是一个甲胄子弟,出身好,嬉皮笑脸的有一帮拥垒,逢年过节送礼物出手阔绰,也很乐于助人,帮别人请假接女朋友家常便饭。但张思竞没那么多事,和谭正飞少有交集,但谭正飞对谁都亲近熟络称兄道弟的,也算搭上了关系。谭正飞的确问过张思竞几次为什么不谈女朋友,还准备把妹妹介绍给他。张思竞受盛情邀请勉强去谭正飞家做客,也见过那女孩子,但他那时候晕乎乎的,午睡过去,恋情什么的无疾而终。
那时张思竞退役,谭正飞送他回来,还说以后来看他。张思竞以为他呆在军营里有什么时间,结果这回国庆真的来了,却是来捣乱的,一如既往,不要脸。
他不想在父母面前再提那些烂账。
“我正常得不得了!”
“可你一直没有女朋友,不光伯伯担心,我们也很担心啊。”
“你担心我什么?我们有关系吗?”
张思竞扔开他:“你跑过来,就为我身上泼点脏水?你也是够了。”
“我哪里是这么想的。”
“思竟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别人呢!”
一向温言软语的母亲出言提醒,她忧愁地看着他,而父亲少年白,现在已白发苍苍。
“你这样,我们也很担心啊!要是,要是,要是你真的……”
“那我也不活了!”张思竞被吵得心烦意乱,撂下狠话就冲回自己房间了。
闷了几个小时,张思竞出来,谭正飞已经走了吗?客厅里还是一片狼藉的,饭菜都还在桌子上,年迈的父母坐在边上,一个擦泪一个看书。
“他走了?”
张思竞弯腰收拾桌盘。
“人家就算没说对,来看你,你也不该这个脾气。”
父亲说。
母亲还在呜咽。
张思竞怒火中烧,但还是忍耐了,嗯了一声。
“算了算了,也是闹够了,好几天了,丢脸!”
母亲垂泪,抓着父亲的手。
“我们也不给你着急了,我们信你。”
“你就好好在学校里工作。”
父亲把书放下,看了一眼整个房间:“你忙,我们知道,你刚回来青阳川,学校有那么多事。”
“你去学校旁边住吧,我们给你租房子,也好你上班。”
“我来做你妈的工作,我们两个可以好好自己过,你就不要再来回奔波了。”
他妈就是不放心张思竞生活起居的每样小事,都担忧二十多年了还没有厌烦似的,张思竞不知道说什么,咦了一声。
“孩子,我们也是为你好啊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张思竞把盘子们抱到厨房里去,不再听他们说话。
后来,因为学校偏远,没有教师宿舍,张思竞就在学校外面租了一个小房子。
那天父母来打扫,张思竞坐在空空的客厅里,看着他们。
可能是父母溺爱,张思竞天生脾气不好。
走之前,母亲拉着张思竞的手:“学校里的女老师都挺好的,你试着发展发展……感情都是处出来的……”
张思竞准备送他们回去,只知道点头,没听内容。
///////////——————//////////////————//
相亲风波之后,张思竞又安稳下来了,开始兴风作浪。
他逮了几次苏子川上课折纸飞机抛骰子,抓到墙角来罚站,等班主任来领。
班主任对张主任大吐苦水,说这个孩子天生聪明却不往正路上走。
“什么话,还不是他自己选的。”
“张主任,教育啊。”
“你把该教他的教他,学不学是他的事,以后混黑社会被砍死也是他自己造作。”
“张主任,教育不是那么简单啊。”
班主任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教师了,也在青阳川这个大染缸教了十几年书,手下没出过几个好孩子:“这里的孩子,环境太差了。”
张思竞左右看看,破破烂烂的楼梯,土坯盖的厕所,一踩一个坑的操场地,墙头的草。
“我不相信艰苦的环境就能把人变得低微卑鄙。”
“不是这里房子破,不是这里没有好的设施,是这里,好多人都没有正经接受过教育了。”谢老师继续说:“教育,是要育人之本,而不是教他们一些浅显可以靠理解来得到的东西。”
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^.^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