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呐苏子川你真牛逼，不写老谢都给你，你真是他亲儿子。”
万圣挂在苏子川身后：“不管不管，我要吃烤鱼，你请客。”
左风也在身边煽风点火：“真没想到啊，苏子川，你还是个老师的宝贝儿。”
“都说了，我补写了。我仔细一想，不拿白不拿，拿了还能吃点回扣是不。”
他们纷纷竖起大拇指。
万圣心生神往：“看你这么好，我都想体验一下好学生的感觉了。”
“我看张主任对你，我真想他也那么对我，我就没那么多害怕了，我可真怕他突然叫我去办公室。”万圣做了个割喉的动作：“我怕他一生气折张纸当刀几下砍死我。”
苏子川笑着，从薄薄一叠钱里抽出一张，剩下的使劲揣进兜里。
“哥哥请你们吃附小，别说了。”
青阳川附近是个小聚集地，除了初中还有一所小学。小学在比较中心的地方，周边楼也多，学校后面是著名的一条美食巷子，一放学全是小学生，坐在昏暗的狭窄的地方大快朵颐。
“啊啊啊，好好好，走走走。”
万圣只会开心地哇哇叫。
吃饭的时候，苏子川眼尖，看见小巷外面张思竞裹着大围巾走过了。
他追上去，拿着一小塑料碗的油炸土豆。
“张主任，张主任。”
正回家的张思竞停下了，细细的雪花粒子落在他黑色的头发边上，围巾捂着大半个脸。
“你吃吗？”
张思竞皱眉，取下围巾，说话都带雾气：“又吃这些。”
他说：“不知道吃这些你怎么长高的。”
万圣和左风伸着脖子看他们，张思竞偏身往里面查看了一下，他们躲都躲不及，差点滚下小凳子去。
“还带坏别人。”
张思竞添加罪状。
“你吃一点吧，真的好吃。”
苏子川只想推销，张思竞想了一下，点了一下头。
苏子川拿细牙签戳了一块，还抖了一下上面的辣椒，觉得有点多，又换了一块。
张思竞似笑非笑，低头，伸手压住围巾，低下高贵的脑袋咬下了他的嗟来之食。
苏子川手心出汗了。
张思竞嚼了两下，舔舔嘴唇，苏子川心都在嗓子眼了。
“还行，怪不得你们爱吃。”张思竞表示态度：“不过还是少吃点。”
那边的左风不满诽谤，他还能把这一条巷子都给关了？
苏子川笑起来，看着他，张思竞把围巾再拢上来。苏子川左右看看，跑回去把伞拿了出来，狗腿的给张思竞撑上，张思竞偏头。
“行了，谢谢。”
张思竞拿着伞就走了，万圣和左风把苏子川架回去。
“操！苏子川，你给张思竞献媚的样子太他妈贱洋洋了！”
“你是不是早知道他要发钱？”
“消息灵通啊。”
“我过两天看张主任顺眼了也要去摸他的头发。”
苏子川在下面踹了一脚他。
苏子川觉得剩下的这碗土豆甜得要死，甜得他整个心像海绵一样充满浮动的水。
过了一会儿，他们又发起新的话题。
“苏子川，你说莫妮卡怎么样。”
左风问，万圣没说话。
“不如林洱好看。”
左风听见这话眼睛都亮了。
“哟你就还看得出来女的好看啊？我以为你只看得见数学书和张思竞了。”
“那他妈就别问。”苏子川笑骂。
“你觉得她喜欢哪种？”
“像我这种啊。”苏子川恶俗地笑，看了一眼万圣。
万圣踹他：“你别自恋了。”
左风凑近来：“你懂的，我们追莫妮卡吧。”
“给谁追？”
“你这小子就是这点恶心，你不明白？”
“莫妮卡不错，眼睛挺大的。”
“哪有你家张主任眼睛大。”
他们嘻嘻哈哈，苏子川嚼着嘴里的事物，就是想笑。
然后他们就开始约莫妮卡身边的女生，约莫妮卡。莫妮卡不叫莫妮卡，叫莫昵，住在游乐园旁边，他们一天天混在游乐园里面守株待兔。
终于在除夕前一天，莫妮卡在旋转木马前面等着可怜的万圣同学，给了他一个装着很多不同深浅色度的黄色纸折的小星星。
他们讨论为什么不是千纸鹤。
女孩子的心好难猜好难猜的。
万圣请莫妮卡骑旋转木马，他一个男生不好意思上去，就跟着女生在外面转圈，和她说话。左风和苏子川站在大摩天轮下面，迎着冷风喝着冰可乐瑟瑟发抖。
左风说我们进去躲躲吧。
苏子川没有同意，没钱。他们靠在涂着漆的绿色栏杆上，左风把帽子捂紧了，又试试苏子川的耳朵，哇你冻死了我们上去吧。
苏子川不为所动，你穷就该在下面呆着。
左风咕噜噜：“老子怎么要和你们这些穷鬼在一起玩。”
左风家里比较有钱，但是父母管得严，也没啥零用钱，和这些穷朋友混一起久了，也染上了一种穷酸的气质。
左风受不了了，付钱上了一个摩天轮，问苏子川上不上去，苏子川摇头。
左风爬进去，摩天轮升到高处，他看着下面的苏子川，只有一个脑袋和浅蓝色的厚重羽绒服的肩膀。
他想：这个小子想什么呢？
而苏子川没有关心他在想什么，眼前人来人往，雪花纷纷扬扬，小女孩穿着红裙子拉着妈妈的手，棒棒糖气球在雪雾中飘扬着。
他在想：张思竞会不会在这里的人群里突然出现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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