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张主任日夜勾引了一通,苏子川身心俱疲,很累地回到家,才知道出了大事了。
他爸昨晚搬东西时超市货架倒了,砸伤了腰,住进了医院。
他妈妈好慌,打电话到学校来找苏子川,结果苏子川早和彭澍跑了,还借妹妹的名义请了个莫须有的假。早晨他妈来学校找他,进了门,真看见了苏子川留在学校满墙已经泛黄的丰功伟绩。韩野小心地劝她:“苏妈妈啊,这都以前的了,苏子川很少再干坏事了。这些贴在这里,是因为他文笔好,语文老师想让他教大家怎么写作文呢……”
妈妈红了眼圈,抿唇:“是吗?小野老师,大家真是良苦用心呢。”
苏子川来了,看见苏子川的模样,他妈妈就知道,昨晚十有**是没干好事。
妈妈云淡风轻地对他讲完话,看着苏子川上楼上学去了,然后转身离开。妈妈攥紧手,在他没看到的地方,她都是掉着泪走完这段路的。
苏子川带着晚饭去医院,他爸问在病床上质问他:“苏子川,你到底有什么毛病?”
“你让我们改了电话号码,说什么优惠、省钱、大礼包!结果是你自己不想学校的电话打过来?啊?你知道老师怎么说的吗?要不是你马上毕业了没必要追究,你早就被开除了!你和彭澍他们玩,我有没有不让过?但你们就这样玩?那是玩吗?那是自杀!”
苏子川坐在小凳子上,接受他爸的教育。他爸挥起手边的玻璃杯就想砸他,但刚扬起来,又止住了。他不想打他了,苏子川长大了,打不听的,没必要了。
“你,你看看学校对你做了什么,给你钱,给你机会,给你各种东西……你,你就这样……”他爸也说不出口了,只恨自己教子无方。
“今天张主任找我讲题呢。”苏子川忽然抬起头:“真奇妙,我以为他永远不会理我了呢。”
他爸严肃而憨厚的面庞看着他,疑惑,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这一出。他大声叹气,显然很懊悔,又痛心疾首。
“你为什么要辜负你们张主任。”
坐在小板凳上的小朋友马上眼圈红了。
“是他逼我的。”
“人家怎么又逼你了?”他爸又生气了:“逼你?什么叫逼你?还不是你自己做了些过分的事!是你自己出的问题,苏子川你为什么不反省自己,总是去看别人身上做什么呢!”
“你个大男人了,到底有没有一点担当,难道要你妈把你护一辈子?一辈子够不够?”
他爸声音很大,苏子川一直低着头,病房外面许多人,都围着看他们。
苏子川站起来。
“爸,你好好养病吧,我知道了。”
他拿起桌柜上的半个苹果啃了一口,“我要去做作业了。”
他向外走的身影,很疲惫,很落寞,很封闭。
父亲不说话,看着母亲,示意她跟着出去。
走在小医院的走廊上,人来人往,满鼻子里都是刺激的消毒水味道,那些靠在墙那边的男人们在禁止吸烟的牌子下大肆吞云吐雾,让苏子川忽然想起慧生来。慧生是个大医院,没有这样狭窄逼仄,也没有这么浓烈的烟味,那里医生笑眯眯的,粉红色的护士们也是笑容满面,从来没有看见有人大吵大闹。他嗅了嗅自己,不确定自己身上有没有沾上烟味,不过又笑了。有没有,还不是一样,他就是活在这里面的人,最适合与此同流合污。
张思竞,那么高傲,又那么高贵,仙凡不容的模样,哪里肯十指下敛,沾他的水。
一天郁闷得没吃东西,胃部灼疼。苏子川捂住胃蹲下来,想起来张思竞也会胃痛,也会这么痛,他就心里突然开了道口子似的。张思竞也是人,他们之间,算不得云泥之别。
母亲站在身后,喊了一句:“子川?”
苏子川回头,母亲没有过来,似乎觉得这个儿子很遥远,有点畏惧了似的。她有点生苏子川的气,苏子川也知道。站了会儿,母亲从衣服里摸了点零钱出来,小声地叹气。
妈妈,对待儿子总是会心软的,气也总是不哄就消了。
她把零零散散的钱理直了递给他。
“你打车回去,买点吃的,早睡,注意安全。”
苏子川接过钱,母亲看他走了,又喊住他。
“子川,你答应我要好好学习的。”
她有点固执,不知道是信苏子川还是好的,还是信他已经变坏了:“妈妈不好骗的,你要说到做到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苏子川说完,开始恨自己的懦弱胆怯。
他想走,妈妈又叫他:“苏子川!”
他回头,她向他伸出小指头:“和我拉钩。”
“当我还是小孩子啊。”苏子川小声呢喃。
“不是小孩子,谁会那么不懂事呢?”
妈妈也孩子气地说。
拉了钩,匆匆回了家,先把自己锁到了卧室里睡了一觉。
家里只有他一个人,妹妹被阿姨们带去代为看管了,半夜又被饿醒,煮了面吃然后就坐在阳台上发呆。两条腿在夜风中晃荡着,抬头看越来越蓝的星夜,到最宝蓝色的那天,星星最璀璨,那时他就要和张思竞告别了。
玩着手指,目光游移翻飞,仰起脸,像鸟儿一样飞翔在这小城的夜色上空。
他心酸,却无话可说。
满满都是无话可说,总能延绵起更多荒唐好笑的想法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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