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思竞哪知道他安排得那么快，苏子川抓住他的手，直视他：“你要说对我妈说什么，我都不会害怕。”
“因为你呀你，你这张嘴，我喜欢得要死。”
张思竞有把他手上那个桃子夺过来塞进他嘴巴里的冲动。但他没有这样做，他尽量从苏子川手里把自己的身体拉出来一点。现在他们的气氛很奇怪，张思竞不知道怎么拒绝，也不知道怎么接受，就像是家里的一只玩具成精了，管他是卡龙还是另外一只公鸡恐龙或者猪，总之公仔成精了，然后把人压在身下了。你能杀了他吗？你喜欢他吗？这些都不算，这就是一个奇怪的命题，不要指望他能给出正常的答案了。
苏子川继续坐下来，给他一瓣瓣地削干净那个桃子，一片片地喂给他，张思竞边写稿子边吃，似乎很正常。苏子川带来的高难度物理卷子丢在一边，谁都知道它成了幌子。
“晚饭吃了什么？”
“随便吃的。”
“我去吃了食堂，食堂很好吃的，为什么不去吃？”
张主任的新校区，有了青云的帮助，换了个新的食堂承包商，味道很不错。
你在那里，我怎么过去？过去，又被你盯着，盯得后背发麻吗？
心里难过，张思竞嘴上还逞强：“我吃什么关你什么事？”
“你肯定又乱吃一些难吃又不健康的东西了。”
“哪里有你不健康？”
他捏他的下巴，笑：“能不能说点好听的？”
他塞了一片桃子在他嘴里，外头浓夜很黑，青蛙咕咕叫，蝉也在吹奏，窗帘飘浮着。这栋小楼静悄悄的，楼下的大爷也去别处斗棋看鸟去了。他们关着门，在里面聊天调情。
“小嘴也不知道对哥哥甜一点。”苏子川用无所谓的语气说着这些浸透着满肚子坏水的话：“真是我哄过最差劲的一个小孩了。”
“去找你的那些妹妹们吧！”
“她们都是妹妹，只有你一个是宝贝。”
张思竞浑身起鸡皮疙瘩，不知道苏子川在哪里学来的腻人情话。
“不知道和谁学的。”他诽谤。
“天生就会。”
“给很多人说过吧？”
张思竞冷笑。
苏子川挑眉。
“情话不是说给情人听，和废话有什么区别？”
“你倒可以拿它去骗人啊？”
“我从不拿感情骗人。”他把最后一片桃子放到他嘴边：“真的。”
“一生太短，又没有血海深仇，嘴巴能说话，就该说该说的，眼睛能看到，就该拿去望喜欢的，腿脚能动，就该知道哪里才是方向。说什么前途大好平步青云，那些荣华富贵都和我没关系，当我的脚放到大地上时，它唯一想做的，就是奔向你。”
说着，就欺身而上，张思竞被他抱得腰弯得不成样子，扭着躲他。
“真的不会喜欢我吗？”苏子川问他。
“不喜欢你。”张思竞倔强。
“真该向南老师学习了。”苏子川叹气。
“你少提南有情！我不是南有情！”
张思竞突然又炸毛了，苏子川看他那样子，愣了，怎么突然和南有情多了血海深仇似的？
张思竞心里极其难受，被碾着似的不安。
提什么南有情，我是南有情吗！
你想用他们来教训我吗？
可我不是我的那个傻瓜同学，你也不是张筠！张筠那是个小混蛋！你……你还没那么有资格被称作坏！少和他比！
“他们，真的是……脏！不堪！”
“真的要那么说？”苏子川问：“南老师也不能让你说句好话了？”
“我不知道那种侮辱里面有什么爱可言！”
“好了，不说了。”苏子川不想谈了。张思竞被他勾起了心里那股作痛的弦，以前他受过的种种委屈，一下子冲到了喉咙里。
“那样变态，还敢说爱？有什么感情？就是一个人贱，一个人坏而已！”
“不要说南老师贱。”
“我也不想贱！”
张思竞很激动，苏子川一下愣住了。
“谁说你贱了？你是我最娇气的宝贝了，怎么就贱了？谁敢说你贱？老子头都给他拧歪！”
张思竞垂下眼睛，气上头了，喃喃自语个不停：“谭正飞，谭正飞……王八蛋！滚！”
“叫谁滚呢！”苏子川一下子抱住他，捧起他的脸：“谁是谭正飞？”
“一个王八蛋。”
“王八蛋滚了，就不要气了？怎么了？”苏子川小心地擦拭着他的眼角，薄薄的眼角，哭起来会没完没了的眼角，一红起来，能让苏子川心痛得半死的眼角。
“你不要和他比！”张思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。
“他做了什么，你那么生气？”
“他欺负我。”
张思竞突然软了。
“我靠。”苏子川真骂起人来：“谁敢欺负你？我去找他，他在哪儿？”
得到了抚慰，张思竞居然高兴得呵呵笑了起来，手放在他胸口捶了他两下，语气又开始委婉勾引起来：“你还是多练练吧，谭正飞格斗冠军，我怕他把你打死了。”
“我打不过他？”苏子川低声说：“我不用和他打，张主任，我们可是文明人，不能打架，要找警察。可是如果他再来找麻烦，我就小命作废，也不会再让他碰你一根毫毛。”
张思竞抬起脸，明媚鲜艳的脸庞对着他，大眼勾睇，看上去朦胧如雾，聪明伶俐。
“你玩命干嘛？你那些题白做了？脑筋不够用？非要打架？”
“有些事，男人的事，说是没有用的，就像是争地盘，争母狮子，非得打架的，撒尿这一套规矩不管用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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