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训结束时，苏子川还当了标兵。
虽然和教官打了一架，挨了一刀，但回去训练了，咱还是一条好汉。
教官冷面如铁，烈阳下望着他归队训练。苏子川脱掉外套不穿了，眼见着那皮肤过敏红起来。他鬓间全是汗水，过了会儿，教官去操场变，把衣服捡起来，重新给他搭上了。
苏子川没笑，长记性了，轻说，眼珠子也不转：“谢谢。”
苏子川认真当学生的时候，还是很像一个好孩子的。
军训最后检阅，教官一直盯着苏子川看，苏子川做得很好，腰杆笔直。走过去时，看见他在看他，亮起牙，笑了。
好像还是在挑衅似的。
看见他笑，他帽檐下一向不苟言笑的脸，也对他生硬但不虚伪地笑了一下。
汇报完后就是总结，作为教头，校长讲完话，他也上去了。
例行公事的发言后，他推开了话筒，主持人就要过来，他又把话筒拿过来了。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
他脱了帽子，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，都在看着他。
“我要和那位敢和当值教官互殴的苏子川同学说句话。”
下面哗然，他指了指自己：“也就是我。”
那边的傅校坐在红色桌子后面喝着茶看唱戏。
教官轻轻推着话筒杆。
“我知道苏子川同学，挨家挨户去给3团的学生们道歉了。我想，我也应该向他学习，学会道歉。”教官说：“其实这句话很早就该说，但是为了整个的组织，我决定最后再说，希望大家谅解一下。”
“我承认，对他的处理，我过于盲目自大，而且轻浮过激。我擅自给他扣帽子，自以为是地认为他在偷懒耍滑，这是一个军人绝对不该犯的错误。我从来严格地要求你们，却疏于管理自身，非常的忏愧。”他鞠躬，深深的三秒，然后立起来：“同学们，军训不是为了折磨你们，是为了锻炼你们。我也非常感谢你们，让我学习到了新的东西。”
“教官你学习到了什么？”
下面的男生不怕死地喊起来。
“初生牛犊不怕虎，切莫以貌取人。”
他笑了：“苏子川同学不仅长得帅，做人做事也敢做敢当十分帅气，我，甘拜下风。”
叶老师示意，让他们把队伍里偷着笑的苏子川推了出去。
苏子川捂住嘴，弯着腰：“老师，我不帅，我真的不帅，你们别闹我了。”
“上来讲句话嘛同学。”后面的傅校也在煽风点火。
“脸上一道疤，要做个男人嘛。”那边的德主管也添油加醋。
苏子川被那边的彭澍伙着几个男生活生生推到了主席台前。
教官说：“说几句啊，你也打得我很疼嘛。”
苏子川觉得特别好笑，弯着腰直不起来了。
“其实，其实我不想打你的，只要你没说我孬。”苏子川笑得肚子痛，说话也有点断断续续的，教官说：“哈！说你孬种，生气了？”
“我是我妈的儿子，是我女朋友的男朋友，是我儿子的爸，你说我孬，就是在骂他们。”苏子川扶住他：“你说，我生气不？”他抬起手，放在他肩上：“但我也知道，您这是一种训练，所以，我为我的冲动也向您道歉。”
他转过去，面向全校，鞠了一躬：“我也给大家道歉。”
“别道歉。”教官拍拍他：“说几句。”
苏子川看着他，他平时灵活多变的脑子、奔流不息的文采、滔滔不绝的大话，此刻全有点哽咽，因为这不是他预想中的样子。他皱着眉，想了会儿，深深抱住教官。
“没什么好说的，祝您以后顺利，一切都好。”
傅校在后面：“哈哈，相逢一笑泯恩仇！”
苏子川笑了，吐着舌头做了拜拜的手势后，就猴子一样迅速地跳下去跑回家了。
下面的雷音也像猴一样拿手挡着向上面远眺。
“苏子川这算不算风云人物啊？”
“反正我们身边肯定又要死一批韭菜。”
有的人就是魅力大，交朋友就跟韭菜似的一茬茬。
“哇。”雷音惊悚地回头看身边的哥们。
哥们看着他：“怎么了？割到你的韭菜了？”
“不是。”
预感到会有很多人冲向苏子川，他会越来越受欢迎，雷音决定抓紧开展自己的求友计划。
要在别人割到苏子川这韭菜之前，先把他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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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思竞去看了燕巢。
去了就知道为什么叫燕巢了。
房子不大，只有一个房间的样子，是典型的单身公寓，主要的大空间被家居装饰分割开来，就像女孩的藻发做出了精细的造型，。以前那个姑娘留下来的格局还原封不动摆在这里，进门，开灯，落在身上的，是柔和轻暖的光。他不禁把手边的开关全部按了个遍，抬头看，很多灯，纷繁门类，亮起来，像宇宙上不同的星球。门边靠右手就有一个衣帽间，还有只巨熊躺在里面。
四面安着不同色但同调的壁纸，地毯卷起来立在一边。
这是一个结构完整的小公寓，以前的主人应该花了大价钱改装了室内结构，更像是一个艺术者的独居地。正对着视线，是一套很可爱的软沙发，长脚凳倒在地上，右边是一个室内二层，楼梯旋转着向上，天花板下面黑色的帘子围着一个小空间，隐约透过丝绒看见里面挂着吊床。支撑着这个二层的是两个大书架，书架中间摆着一个黑色的铁艺床，墙也被做成了一个错落的柜阁，想来那个女孩应该经常在这床上读书。房间很开阔，似乎一眼看到了头，因为东西多，看上去很热闹。左边墙一路堆着很多盒子，泡泡纸包起来的杂七杂八的工艺品露出来了，墙上画着道门，过去一推，才发现是浴室。很多时候，都是洗了澡然后直接踩进来睡觉的吧？整个房间呈现一种昏黄的色调，很适合蜗居和睡眠的色彩，如同油画。穿过室内走过去，道路尽头豁然开朗，外面竟然还有一个落地窗的大阳台，小桌子和白色靠椅都有，落地窗纱纯白无暇，左边是一个小厨房，机器一应俱全，和侧边的浴室相连，中间有一段玻璃房，能看见外面的城市，是种花的地方。在阳台逛了一圈，到了最右边，又发现了玄机。推开百叶窗似的窄门，是一个长长的微宽的走廊，但好像又不是走廊，向上有半米高的楼梯。走上楼梯去看，才发现，原来她在这儿开辟了一个长方形的小泳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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