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思竞真是把吃奶的劲儿都拿出来了，他不想死，不想今天就死在家里。
他抓他脸，蹦来蹦去，全被苏子川的三头六臂困住了。
他怎么会？他怎么会力气那么大？
张思竞绝对不是弱鸡，他的力气也绝对不是一个另一个男人能轻易制服的，但他挣不开苏子川，就这样被他抱在怀里开始上楼。拼了老命死活地踹，终于挣得苏子川松了一下。他膝盖一弯，他趁机爬下来想跑。苏子川又另一只手抓住了他，直接按进胳膊里，搂着继续上楼梯。
他真的要打他了。
拼尽全力从魔君小哪吒的怀里挣出一只手来，要扇死他。手扬起来，眼睛里也有泪水，他紧紧咬着嘴唇，不想发出声音，这里还有很多邻居呢。
苏子川说：“你打啊，你打了你看看事情会不会有所改变。”
他指指脸：“往这儿打，趁还没进去，有气就现在撒干净。”
“苏子川。”这完全不是在叫他的名字了，更像是哭出来的一段话，全是酸楚和颤音。
“你不要毁了我。”
苏子川看着他，轻轻一笑，恶魔似的。
“我倒不觉得是毁了。”
这是他推门进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听到了声音，里面有人来开门了。
是他爸。
妈妈正站在客厅里高兴地擦着那个菩萨相。
苏子川回头关上了门，张思竞挣开了他的手，躲在墙角不肯过去。
看见苏子川，他们都有点惊讶，妈妈刚想笑。
“苏……”
苏子川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去了，同时字正腔圆慷慨有力。
“妈！”
她手里的金菩萨像应声而落。
他们都愣了，张思竞靠在门边，心知情势的不可逆和严重性。腿无力，膝盖软了，渐渐滑下，缩在角落，捂住脸，扭着肩膀，想把自己藏起来。
苏子川使劲磕了一个头，丝毫不在意那些菩萨的碎片。
“你……”
他妈不知道情况，想先去扶他，苏子川抬起头来，目光如炬，更显得那张脸突如其来变得幼稚奶气了：“妈，我想跟您说，张主任是我女朋友了，我们在一起了。”
他妈没站稳，差点摔了，他爸在旁边扶了一手。
妈妈倒在身后的木椅上，手抚着额头，苏子川跪着移过去，逼她步步紧逼。
“妈，我爱他，我特别爱他。所有都是我逼他的，请你允许我们在一起。”
他的膝盖划过那些瓷器的碎片，也没有躲一躲，张思竞没办法了，也扑了过来。他先是想把他抓起来丢出去，起码不要这样跪着，但他根本拉不动苏子川，苏子川回头看了一眼他，就那么一个眼神，他突然全身都软了。苏子川胳膊抓他手，张思竞一滑，也跪到了地上了。
他几乎跪都跪不直，苏子川抓着他，让他别倒。
“阿姨，就是这样，我逼他的。”苏子川握紧了他的手，少年的脸上依然没有恨或者其他情绪，那些真实暴露无遗。她慌措的眼神看着他，又看身边的儿子，张思竞一身笔挺的西装，现在全揉皱了，意气风发，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，她突然明白了，真的，不是梦。
她嚎啕大哭起来。
她的儿子，这辈子，哪次跪过人。
“思竞，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们？”他爸看了半天，严酷地说。
张思竞垂着眼，抬头望着她。
“妈，你真的接受不了吗？”
他第一次看妈妈哭得那么凄惨，就只有大概一分钟而已，她的眼睛已经肿得像哭了整整十年。抬起头来，那今天特地梳理的很漂亮的头发如今成了鸡窝，糊在脸上。
“你是我的儿子。”
张思竞身体歪了，软下去，完了。
他爸过来，张思竞抓起那些瓷片，他也哭了：“爸，你打我吧，你打我。”
他说着就拿那些瓷片割自己。
“疯子！”他爸抓着他的手，狠狠地打了一下，碎片再次掉到地上。他拉他，也拉苏子川：“起来，把人送回去！”
他说：“苏苏，我不想打你，你自己回去，就当这事儿没发生。”
苏子川说：“可这是真的。”
他爸甩了他一耳光，苏子川偏过头去，但又转过来了，望着他。
“爸爸，这是真的。”
“啊。”那母亲突然发出一声极为凄惨哀厉的喊声，也扑到地上来了，她一只手摸着苏子川的脸，一边摸着张思竞的，她就在他们两个面前崩溃。
“你是不是在给阿姨开玩笑？是不是？苏苏？”她推着他，已经忍住不哭了，因为想清楚地听见答案，不要被自己的哭声干扰到：“你是不是今天看见你们张主任和一个男孩约会，你生气了？或者恶作剧？其实那不是男孩，君安是女孩子哈，你们张主任也很喜欢她的。”
罔顾母亲的绝望，苏子川还是不给面子。
“他喜欢的是我。”苏子川说，她摇着头，眼泪刷刷的：“我不信！”
苏子川抓过张思竞来，在她面前狠狠吻住他。
张思竞想躲，躲不掉，衣服也被撕扯得一片狼藉，外套垂落，肩头白色的衬衫上已经有一点血迹，是被苏子川手上被刮伤的地方血蹭的。苏子川制住他，深吻了半天，他几乎要晕了，苏子川放开他，他就瘫软在他怀里了。
苏子川抱着他，对他们说：“真的。”
他爸也站不住了，向后趔趄，摔进了那个太妃椅。
“没有！”她依然不信，哭着大喊。
苏子川突然开始扯张思竞的衣服，露出了那个吻痕，锁骨上还有更多的。
“妈。”她一点也不觉得事情严重，反而更成他作恶的资本：“这是我的。昨晚，就是昨晚，我们在一起做的。”
她看着那些红色，张开了嘴，脸色惨白，突然，就晕过去了。
张思竞也差点晕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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