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看守所回来, 也是坐的警车, 祁琛把江书篱和林明山送到医院门口。
林明山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, 紧攥着长命锁。
江书篱让前台值班护士将林明山送回病房,叫住祁琛。
“祁所长, 可以聊一聊吗?”
她手插着裤兜, 脸色比去的时候苍白。
祁琛目光在她面上略一停顿, 点了下头。
医院前厅里人有些多, 江书篱看了看周围,想起顺着街道直走,在拐角处有一处奶茶店,人很少, 大多时候很安静。
她脑子有点乱, 想也没想就往那边走。
街道并不宽, 容两辆车并行,小贩在一侧摆了一排,各色小吃琳琅满目,就仅容一辆车经过了。
在街道对侧,是临城希望幼儿园,正是课间休息,清脆的笑声从学校里传出来。
江书篱停下脚步, 看着操场上小小的身影。
身边人影往来,一辆出租车缓缓行过, 祁琛的脚步声混杂在嘈杂声中, 响在她身侧。
江书篱收回目光, 回过头。
祁琛落后在她后面两步,不远不近跟着,身材高大,面容俊逸,一身淡蓝色警服在人群里尤为醒目。
她停下,他也停了下来。
“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姚琪其实才是长久受迫害的那一个?所以,她最后进的看守所,而不是监狱。”
以案发当时的情景,姚琪的罪往重了说,是故意杀人未遂,就是往轻点说,也是故意伤害致人重伤。
故意即主动,属于刑事案件,是要进监狱的。但是,最后的结果,却只是收押看守所,当做民事案件了结。
从犯罪情节来说,轻了可不止一个层次。
祁琛没否认,“是林明山自己的意愿。”
为了赎罪么?
江书篱不做声。
过了一会儿,祁琛说,“在林齐兆被关押的时候,我们给他做了个体检。”
他的话题突兀而起,又戛然而止。
江书篱的心随之被提起,“检查结果呢?”
祁琛这才出声,“江医生,我想问你个问题,一个好生生的人突然变了个样子,会是什么原因?”
江书篱不明所以,还是依着职业本能回答,“很大可能是生理问题。”
祁琛看她,眼里的光融进刺人的阳光里,隐约闪烁着什么,“不是因为心理问题,或者精神病?”
江书篱微微一怔,她看出来了,他眼里是微末的笑意。
她沉重的心情忽然稍稍轻松,勾了下唇角,“难得,在凡事都要讲究真材实据的祁所长口中能听到这种问题。很多人尽是喜欢把问题往心理和精神上靠。这世上,哪儿有那么多精神病。”
“一个人性情大变,很可能是脑中主掌情绪的神经受到压迫,导致在某些时候不能自我控制情绪。”
说到这里,江书篱突然福至心灵,眉头一皱,美眸微微睁大。
“你是说,脑瘤?隔代遗传了?”
说完,没等到祁琛回答,她自己喉咙先艰涩的滚了下。
祁琛点头,“林齐兆一年前检查出患有四级恶性脑瘤。”
四级恶性脑瘤……
也就是说,“林齐兆……活不久了?”
四级恶性肿瘤,一般能存活十八个月,如果患者配合治疗,情况好一点,最多的可以活五年,情况差一点,十八个月都活不到。
祁琛点头,“林齐兆和姚琪开始吵架,也是在他被查出患脑瘤后不久。”
“姚琪,她知道吗?”
“不知道,林齐兆没有告诉任何人。”
就连警方,要不是分局看到他有施暴的犯罪情节,担心他有暴力倾向,给他做心理测试,又给他做了个全面体检,也不会发现他隐瞒了病情。
林明山自然也不知道,林齐兆不可能告诉林明山。
江书篱一时无言。
她想起一句很贴切的话:这个世上,没有无缘无故的恶,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恶人。
姚琪施暴林明山,是因为怨,她以为是他害死了她的孩子,事实也没有多少偏差,并且,因此闹个不休,从而刺激了本就患着脑瘤,情绪失常的林齐兆大打出手。
林明山瞒而不报,他的包容是出于愧疚,也是为了林齐兆,可却像是一层隔膜,把所有的异常都包裹了进去,外人看不到分毫。
这三个人,竟说不清谁更无辜,也说不清楚,谁的罪更深。
拐过街角,奶茶店尽在眼前,江书篱下意识往里走,走了几步,没有听到身后跟上的脚步声,侧头,祁琛在拐角处没动。
“祁所长?”
话音还没落,就被突然插入声音打断。
“好帅啊啊啊!”
“第一次见有人把警服穿得这么禁/欲,是我喜欢的款!”
她这才注意到有不少男女老少在抬眼偷偷瞄祁琛。
“近看更帅了,这脸蛋儿太戳人了。”
“别想了,这么好看的人,肯定是别家的。你看看他前面的小姐姐,人家那颜值,那身材,你比得过吗?”
那人似乎被噎住,过了两秒才叹息着说:“果然,长得好看的人,要么是有主的,要么就是已经上交国家了。”
江书篱循声看过去,在祁琛侧手边站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女,一人手里拿着杯冰饮,头靠在一起,边感叹,边用力喝了口冰饮。
对上江书篱的视线,两人齐齐一噎,急急忙忙跑了,一边跑,还一边不忘锤胸口缓气。
江书篱:“……”
是她考虑不周,忘了祁琛一身警服有多吸引人眼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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