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书篱食量并不大, 理所当然地……吃撑了。
食堂里, 新人们缠着祁琛还在闹, 江书篱端着下巴看了会儿, 出食堂散步消食,温言述提着打包好的饺子从食堂另一侧出来, 正好和她撞个正着。
“聊聊?”相对无言几秒,温言述说,“关于祁琛。”
两人没有走远,食堂旁是一个草坪, 和食堂门口相背的草坪边上安着长椅。
夜间气温较白日下降许多, 草坪里虫子窸窸窣窣叫着, 球状照明灯发出的冷白光芒和路灯交相辉映。
江书篱胃里还难受, 并没有坐下, 而是微靠着路灯杆, 等了快一分钟, 才听到温言述开口,“我很意外。我还以为他会一直无法握枪。”
他的语气和在战训基地里大不相同, 江书篱拿不准他是什么态度,没答话。
“祁琛和你说了多少他的事情?”
江书篱侧头看他一眼, 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。
真要说起来,她其实对祁琛了解得很少。明明祁琛给过她喉糖, 他们之间交换过电话, 加了微信, 他给她买过拖鞋, 给她做饭,给了她他房子的钥匙和充分的出入权。
可是,她却在今天才知道祁琛眼睛受过伤。
这种落差,江书篱努力想找一个形容词来具象化,可好像都形容不出来。
温言述像是没准备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,屈指调整装饺子的塑料袋,为防饺子在半途冷掉,食堂工作人员先用保鲜膜将打包盒封口,再进行包装。
他脸上没什么表情,可他的动作却无端让江书篱感觉到几分小心翼翼。
注意到江书篱的目光,温言述改提为捧,说,“祁琛的眼睛受过伤,这事儿你知道吧?”
江书篱下意识直了直腰,如实点头。
“他告诉过你,他的眼睛是怎么伤的吗?”
“没有。”
她连知道祁琛眼睛有伤都是在今天下午,怎么可能知道他受伤的缘由,“我问过所里的人,他们不知道。”
温言述嗤笑,“他们怎么可能知道。他的眼睛是在来临城之前伤的。”
江书篱紧了紧呼吸,“他当时受的伤很重?”
“何止是重伤,他身上几乎没一处是完好的,迷彩服被鲜血染透不知几层,军医说,再晚那么一刻他就救不回来了。”
温言述似乎不太常提起这件事,身体肌肉紧绷,“他当初为救战友被暴徒分子抓住,那些人折磨了他三天。没有人知道他那三天经历了什么,只知道他被救出来的时候,眼睛差一点就瞎了,连枪也拿不稳。”
在边境线上的暴徒那都是亡命之徒,而驻守边境的军队常年和他们对着干,祁琛落到他们手里,后果可想而知。
“那是我见过历时最长的手术,祁琛在手术台上两度陷入休克,但好在最后人救回来了。可也是从那之后,他就有些不对劲了。他的身体抵触碰枪。你能想象受伤前枪枪命中靶心的狙击手,受伤后连靶都上不了吗?”
“他康复后想返回军队,队里的测试是让他打一百发子弹。他一发没中。当时,我就站在边儿上,看着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靶场。哦,忘了说,我和祁琛是一个军区大院里长大的,他比我大一岁,曾经是我的顶头上司。”
草坪前是一大块空地,夜里凉风毫无阻拦地往脸上扑,江书篱打了个寒颤,蜷缩起抱臂的手指,指尖儿凉意袭人。
她想,夏天还没过去,竟然就有点冷了。
温言述像是也冷,手指在温热的保温盒上摩挲。
江书篱以为消食后胃里会好受点,可没想到温言述走后,她绕着草坪走了两圈,胃里还是撑得慌,只好返回食堂。
食堂内的人除了新人们都走得七七八八了,周林和新人们在以饮料代酒划酒拳,江书篱扫了一圈,没看见祁琛。
“祁所呢?”
周林刚把杨森划赢了,趁着新人们在挑下一个谁应战,看了看周围,说,“咦,刚还在这儿的,怎么转眼……哦,我想起来了,他可能是去外面买药去了吧?”
药?
“祁所长身体不舒服?”江书篱下意识想到祁琛的眼睛。
“不是不是。”周林摆手,“江医生你不要这么紧张,是消食片,祁所好像是吃撑了,你前脚出去,他后脚就问了分局附近哪里有药店。你们没碰上吗?”
她刚才消食并没有走远,就绕着食堂旁边的大花园走圈,没怎么留意周围,“没啊。”
“那可能是错过了吧。哎,没事,药店离分局不远,祁所应该快回来了。江医生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儿?”
江书篱甚少沾酒,自然不懂划酒拳。温言述的话还在耳边,她不放心祁琛,说,“你们玩吧,我去门口等一下祁所。”
这有什么好等的,祁所那么大个人又丢不了。
周林还想再说话,这时,下一个应战的新人已经挑出来了,他只能先把话压下,和新人们闹在一处。
闹完一局,他往门口瞥了眼,江书篱还站在食堂门口,可能是冷着了,双手环抱,身体微靠着墙,盯着水泥路像是在发呆。
周林把何权抓过来替他,打算让江书篱进来等,才刚起身,就见祁琛提着白色塑料袋包着的药踩着路灯到了食堂门口。
“怎么不进去?”
江书篱这才看见了他,直起身走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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