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四皇子殿下。”
索涵柒的马车还未驶入王府前街，就见一人骑马而来。
车窗随之微开，王昱的脸出现在车外，却满脸焦急，好像有急事禀报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启禀殿下，刚才府中有人来报，说苏慕已经到了王府。若是从正门进，恐怕会撞到个正着，四皇子殿下看要不要换到后门？”
王昱好心提醒，自然知道车中还坐了个身份敏感的木云歌。
若是被萧飞扬发现，那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。
不出所料，索涵柒忍不住回头看了云歌一眼，最终应下了王昱提议。
“好，走后门。”
“是，殿下。”
直到车窗再次合闭，云歌也将身边那扇窗同时关上，随后才面不改色的回到原地。
明知索涵柒的目光在她脸庞定格，她却不为所动恍若不知。
“没事吗？”
“能有什么事？”
“哎，按理说，这个苏慕也刚回来不久，难不成他一回京都就来见我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？”索涵柒说着，自己开始思索起来。
只是那问没有得到云歌的应答。
整个马车陷入沉寂，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，不断在耳边响起。
终于听到车夫一声长“吁”，马车随之而停。
四皇子府邸到了。
“你的伤口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，等一会先让人给你重新处理一下。”
索涵柒推门而出，自己率先跳下马车，而后在车边伸手扶住云歌。
两人行动迅捷却又无声，转眼之间便消失在隐秘的红门之后。那条偏僻长街旋即恢复平静，好像不曾有谁来过。
一路快行。
云歌的拒绝毫无余地：“先不包扎，去听听苏慕说什么。”
看她心急如焚的样子，完全不像身受重伤，如此迫不及待。索涵柒有些困惑，为什么她对苏慕的事这么上心？
是对他这个人，还是这件事？
但索涵柒没有问出口，只是在身后继续道：“那就在书房见吧，我书房里有一间密室。你躲在里面，只要不发出响动，他应该发现不了。”
“好。”
二人对话之间，已经抵达索涵柒书房门前。
“苏公子现在在何处？”
“在正堂等着了。”
“把他请到书房来。”
“是。”
王昱应声而去，待他重返书房时，云歌身影已不见踪迹，只有端坐在房中的索涵柒。
好像从不曾离开，一直在桌前埋头看着书信，一杯淡茶落在手边。
茶水热气缭绕，整个书房里一片祥和，根本看不出索涵柒曾去过深山。
“苏公子请。”
萧飞扬的黑发已重新束起，那一丝不苟的模样，与从前如出一辙，看不出丝毫凌乱痕迹。
“嗯。”
但他那容颜却像渡上一层冰霜，比以前更为冷峻。
几步迈入房内，木门“吱呀”而关。
索涵柒听闻声响，忙从桌前起身，对着萧飞扬笑了笑：“苏公子这么着急来找本皇子，可是出了什么事？”
当然出了事。
“四皇子难道还不知道？”
萧飞扬微有诧异，目光淡淡从索涵柒面庞移开，从上往下悄然瞥过。
随后在他的锦靴上略一停顿，些许诧异从他黑眸划过，但他却什么都没说，只是多看了几眼，便又神情如初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“郡主死了。”萧飞扬不相信索涵柒不知道。
这么大的事，他怎么还能在书房里泰然自若？
“你说什么？”
索涵柒装得倒是很像，右手忍不住打翻了那杯清茶。
任由茶水滚落到自己的墨衣，也没有擦去，更是从桌前骤然起身，脸庞只有震惊与愤怒。
“苏某以为四皇子已经知道了。”
如今无法确定，他是真不知道，还是逢场作戏，萧飞扬在暗中默默观察着索涵柒的一举一动。
但有一点可以肯定，他对萧飞扬“苏慕”的假身份，至今仍旧认同。
“王昱！”
“是，四皇子殿下有何吩咐？”
在外等候的王昱立刻推门而进，在索涵柒面前跪了下来。
“怎么回事？出了这么大的事，为什么没有人报？”
“四皇子恕罪！前日一听说郡主失踪，奴才立刻派人去找，但也不知怎么，派去的人到现在都没有音讯。”王昱面露难色，生怕索涵柒迁怒与他。
“一群没用的东西！还不快去查！到底是谁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！”
本已被打翻的杯子，被索涵柒一手扫到地上。
随着一阵清脆的碎响，王昱被吓得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。
书房中自此只剩索涵柒与萧飞扬二人。
萧飞扬的面庞仍旧冷漠，只是目光向脚下的碎片看去，神情木然，看不出情绪有何变化。
“不必查了，苏某知道是谁。”
在王昱退去不久，萧飞扬的声音又起。
“苏公子知道是谁？”
“皇后。”
两个字说得没有迟疑，甚至连尊称都没有带上，萧飞扬调子里只有难以隐藏的恨意。
“什么？皇后娘娘？苏公子你确定吗？”
索涵柒佯做不敢置信，身子“扑通”一声坐回长椅，面上几瞬都没有回过神来。
“确定。”
“你是怎么知道的？不过本皇子想不明白，郡主与她无冤无仇，皇后娘娘为何要对郡主动手？”
“亲眼目睹。”
“那她——”
“当务之急，四皇子首要考虑的是，此事一定马上会传入中梁皇耳里。事关皇后自己，她肯定要从中出手阻碍。所以苏某希望，皇上追查之时，四皇子能将此事揽下。”
原来这才是萧飞扬最终意图。
“苏公子的意思是？”
“苏某不相信，皇后能做到滴水不漏，只要四皇子负责调查，苏某一定能从中找出证据。让她为此事付出代价。”
索涵柒自然明白萧飞扬的用意，但他有自己的思虑，面露难色。
“为郡主报仇，本皇子当然义不容辞。不过父皇生性多疑，怎么才能让他答应，将此事的调查权交给本皇子？”
“四皇子尽请放心，苏某已经帮你铺好了前路。四皇子只需提出来，皇上必定应下。”
萧飞扬说时自信满满，面庞隐匿在暗光之中，若隐若现让人难以捉摸。
而那屏风之后一扇暗门里，有人却靠着墙壁缓缓坐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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