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这画是买给她的？”
苏子川低头看画。
出租车停在路边，司机好奇地看着他俩，路灯昏黄，张思竞站起来就想往车里面钻，苏子川抓住他。
“你说话。”
张思竞挣了两下，回身怒目瞪着他，苏子川却不害怕。他向司机挥手，让他先走。
今天晚上不治治张思竞这脾气，他还真不想走了。
“到底是不是买给她的，多大一点事，你为什么不肯对我说呢？”
我又不会给撕了，我又不会不同意，我只想你对我坦诚一点，和我好好说句话，你不要那么隔绝我、不信任我、甚至厌恶我。如果非做不可，至少让我知道为什么。
苏子川这么盯着他看，张思竞越被看越委屈，心里愤怒越大。
“她是因为你走的。”张思竞眼睛忽然就红了，一点都没男子气概，但他也不想管了，他就像小朋友一样发脾气了：“她连我都不要了，就因为你……你那么讨厌！”
“她不要我要好不好？”
在这种危急关头，苏子川居然还脱口而出说情话。张思竞更讨厌他了，也许就是这样些许的攻势，让宁瑾宓失魂落魄，他才不要同样心软坏事呢。
“宁老师为什么因为我走？”
“还不是因为你对她起那种念头！”张思竞吼他。
苏子川很茫然，想了半天，才皱着眉解释：“我当时……我是骗她的呀？”
谎话已经说出口了，张思竞不信，苏子川也没办法说清楚了。他没骗她，但张思竞是被他骗了，苏子川埋头想了会儿：“宁老师是害怕我所以走的？”
“张主任。”他抓住他的手：“我向你保证，我绝对不会对宁老师做什么的，我那天说的话，你让她不要放在心上，我绝对不会对宁老师有那种想法的。我，我不知道怎么说，宁老师不信我吗？我可以离她远一点的，我绝对不会有那种想法的，你相信我啊！”
可她对你有想法，这才是问题的关键。
一想到宁瑾宓居然因为对苏子川那点小心思就离开，张思竞心里就酸。
“我相不相信，不是看我自己，是靠你的行为。”
张思竞甩开他，苏子川又去追，他指着心口问他。
“那要不要我把心口挖出来给你看看？你才会放心？”
张思竞被震住了，苏子川要学比干了？
“我又不是纣王，你挖给我看干什么？”
“你是妲己啊。”
“谁是妲己了？”张思竞莫名其妙，苏子川这是骂他呢？这明摆着骂他狐狸精了？
“你骂谁呢？”张思竞被踩到尾巴，立着毛发飙了。
“我没有骂你，我恨自己。”
哦哟，又是这种典型的渣男自虐语录，你恨自己？你恨自己就快去上吊自杀吧！
“我恨自己没有别的办法了。”
苏子川这么说，张思竞回头看他，苏子川向他摊开手，意思是真的没办法了。
我真没办法了，为了你，好多东西都没法保全了。
苏子川就站在那儿，街灯和树木都在他头顶，洒下阴影，也带来光明。带着小雪的寒风吹来，刮过脸庞，刺啦地疼。张思竞自己想了会儿，也不知道该气些什么。
“你没办法，我也没办法了。”张思竞说：“如果她真的那么喜欢你的话，你去送一送她吧，我没有其他办法了，我拿你们没办法了。”
“我会去的。”苏子川看他缓和了，赶紧抓起身边的包：“那我送你回家吧。”
他脱了黑色外套，盖在张思竞脑袋上，张思竞出来时没穿多少衣服，这会儿天又下雪了。那些雪粒沾在他的黑色发丝上，张思竞摇头甩开，撞在苏子川胸口，苏子川忽然把他搂紧了。好像他是个洋娃娃，他是个六岁小女孩，洋娃娃就是他的天、他的地、他的女王和山川王国，他抱着他，就是做一个童话般延绵不断的梦。
苏子川怀里全是咖啡味，张思竞使劲嗅了下，闻见了淡淡的、真正属于他的味道，这才确定面前这个人是他了。一想到这人是苏子川，他就想捶两拳。
“你，你把她气走了。”
张思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些话，好像在苏子川在他面前时，他就格外话多，什么不该说的，什么身份不符的，什么孩子气炸幼稚的，全都一股脑说出来了。
“不会把你气走吧？”
“你可以试试啊？”
“我不想气走你。”苏子川声音很低：“你知道为什么吗？”
他对着他耳朵吹气：“我想这么抱着你一辈子。”
张思竞觉得不对，为什么要抱着他？他又不是摇钱树。苏子川甜言蜜语说得太多了，张思竞处理起来也有点模糊，不知道这种话究竟一个学生会不会对老师说得出来。他又没谈过恋爱，又没观摩过其他人谈恋爱，他不知道这可都是实打实的恋爱专属肉麻话。这种话啊，不能多说，稍有不慎就会被天打五雷轰，也不能多听，听多了身边人被轰时是会被连累的。
虽然不懂适不适合，但这些话听着的确让人起鸡皮疙瘩，张思竞不想听了，他试着推开他，把自己挣脱开来。苏子川也没强行抱着。身边雪下大了，那些年青阳川的路灯都是按时熄灯的，远远的街道上明灯渐次熄灭，蜿蜒的黑夜缓缓行至身边。苏子川仔细地把衣服拉来给他遮好。他里面还穿了一件卫衣，把帽子戴起来，显得肩膀宽阔，背部笔直。他给张思竞遮好雪，又去找出租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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