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子川中午在国旗台下罚站，远远的，听见韩野喊他：“苏子川！别站了，张主任走了！”
苏子川点了点头，感觉身后红旗飘扬，有阴影如约而至。
洛尔星又到了他身后。
洛尔星穿了满是蕾丝的洋裙，苏子川垂眸：“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，她也穿这种裙子。”
洛尔星突然被他找到了话题，受宠若惊：“真的吗？我可以和她一起穿，她在哪个班啊？”
“她在北京。”
洛尔星低下头，“也许我能去找她玩。”
“随便吧。”
“你和张主任又怎么了？”
听说昨天张主任又抓到苏子川违法乱纪，就去找校长了，然后苏子川就被罚站。
估计还是校长救了他一命，张思竞完全不理他了，连检讨也不要他写了，一句话都没说了，把他丢进冷藏室了。
苏子川一笑。
“不一直就这样？”
不一直是这样，火气冲天，冲突，吵闹，就是他们之间相处的一般模式。只不过苏子川以前一直包容着他的脾气，也忍耐着自己的**，而张思竞那边也是收敛着大棒和规矩而已，所以他们之间小打小闹，还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。但这样游戏，如同隔着纸在玩弄易燃的火石，稍有大的摩擦，瞬间就会包容不下去。火烧起来了，现在苏子川好累，心中的欲望爆炸了，却无容纳的空间。他心里那个宇宙，太阳正在急速收缩坍塌，形成黑洞。
“他很讨厌你吗？”洛尔星问。
缓缓地风吹拂过这里，今年的青阳川看起来会格外热，三月的头顶已经是艳阳高照。树飒飒摇着叶子，身边传来那个女孩身上的味道，她拿在手里的棒棒糖、书包里早上打翻的墨水、头发上喷的草莓味护发气雾，甚至衣服本身的昂贵香气。
苏子川眯着眼，看着这个真实、却又毫无真实可言的世界。
无聊世界，以何为欢？
讨不讨厌，有什么意义？
女孩看着他的背影，说真的她也并不了解他，那些她纪录的事实只是描述了苏子川这个人的形状质地，她却从未能深入到能发现他的横截面到底是怎么样的纹理和温度。
被他冬天能抱在手里呵气取暖，真的会幸福吧？
洛尔星不自觉中变得玛丽苏，想起了电视机里的奶茶美广告。
过了一会儿。
苏子川回头，看着她。
“你是不是对我很有兴趣？”
他说。
“来谈恋爱吗？”
洛尔星呆若木鸡。
“不！”她说着，却又马上从上面跳上来，拉着他的胳膊，整个人黏在他身上，显然是怕他跑了或者反悔了：“你不是真心的！”
苏子川看她这小女孩明显言不对心，口不对行的样子，有点想笑，却又笑不出来。有什么好笑的，他不也是这样的吗？总表面名正言顺，其实从来不理直气壮。
“要是你能把他气得够呛，我不管我是不是真心的。”
洛尔星很迷茫：“你为什么要气他啊？”
“你知道我说谁？”苏子川看着靠着他胳膊上的洛尔星，洛尔星说，当然。
“我虽然也被张主任骂过，但我很快就恢复了，你知道吧，苏子川，人要有自我的疗创能力。你看我，大家都说我脸皮厚，但脸皮厚没什么呀。”
但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靠姑娘你的厚脸皮解决的。
苏子川摇着头，挣开洛尔星，他的白色衣服上沾满了阳光，似乎整个春天都汇聚于此。
洛尔星又追上去。
“那如果我不和你在一起，你会不会找别人。”
“随便一个。”苏子川说：“谁同意，我就和谁在一起。”
“你要当坏男孩吗？”
“你喜欢坏男孩吗？”苏子川回头捏了捏她的脸，这个行为很坏，不错。
“不许你当别人的坏男孩。”
洛尔星这样甜甜的抱住他：“你是我的实验器材，你不能跑，如果你要做实验，我也可以做你的，但不许你成为别人的。”
“怎么那么快就答应我了啊？”
苏子川捏她的包子脸：“至少让我追一追，演戏也要过排场吧？”
洛尔星小手摊开：“那好吧，你一追，我马上答应。”
她红着脸，似乎要为自己辩解一下动机：“我也想知道早恋是什么感觉。”
然后苏子川真的去追洛尔星了，每节下课都去洛尔星教室门口走一圈，引得低年级学妹纷纷脸红。和彭澍吃着零食走过，故意往里面瞟，洛尔星扭捏得往课桌下躲。放学了洛尔星不早回家，在校外农田的草地里抓鸡，按来按去按了个底朝天，苏子川一把把鸡给她抓住了，让她开心地坐在草上面抱着鸡玩。渐渐的，苏子川再也发现她拿出那个大本子来了。他们一起吃奶茶薯条时，洛尔星从书包里掏东西，也没有看见那个本子了。
苏子川好奇：“你为什么不写了？”
“不想写了。”洛尔星瘪着嘴，又甜甜地向他笑。
“我已经在你身边了，我不需要用笔来记录啦！”她拍拍自己的胸：“我会记在心里。”
喂洛尔星你这算不算玩忽职守啊？要是表姐知道，肯定要指着她的胸口谴责她：洛尔星！就以你这科学态度，这辈子没出息了！
苏子川笑笑，搅着奶茶里的珍珠，一个一个地把它戳进吸管里。
“问你个问题，张主任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你本子的。”
小男友一问，洛尔星马上从头坦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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